首先落进眼中的。便是夫人的泪眼婆娑。见女儿正看向自己,夫人上前几步,嘴唇翕动两下,想说什么,却迅速用手牢牢捂住了嘴。
花大人竭力假装镇定,借着炎热气象抬手拭汗之际,不经意地拂着眼角。
固然不是亲生父母。但多日的相处,也造就了深深的亲情,今天离别,竟感到有如再次离开人世,与亲人们生逝世两途一般。花忆蝶牵动往日情怀,心下惨然。热血激动之下,不顾船上有两名宫中女官,带着几名宫女领导秀女进舱,径自转身登上船头,掀下斗笠。露出了尽世容颜。
这时一阵好风起,船头立着那绯色飘飘,如仙子下凡,又如欲乘风而往。
众人齐声惊呼。
“忆娘!”夫人几乎是扑上码头。
“忆娘不可!”花巍英伟的脸上满是伤感,此刻的他,更像是一个父亲。
“兀那秀女,上了花贡船已是凤体尊贵,不可行拜别之礼!还不快进舱!”
女官虽呵斥着就来拉扯,兰儿竹儿拼命拦阻。
“花忆蝶拜别爹娘!”
任绯色衣带飞扬,花忆蝶平举两肘,躬身屈膝,向着父母郑重地行了一个礼:
“你们!保重!”
花巍将已经哭得梨花带雨的妻子拥在怀中,忍泪看着船上的女儿。
此刻,咫尺亦是天涯,一眼或许便是永恒。
“娘!”
之前被母亲召唤的那个秀女见此情况,也忍不住返身甩掉斗笠,在甲板上跪下。
“怜儿拜别娘亲!”
“爹!娘!孩儿不孝!”
……
一时间船上齐刷刷跪倒一片秀女。
护船的羽林军都傻了,想拦又不敢,只敢偷偷看着十张俏丽面庞咽口水。
“反了!你们真是反了!”
显是收了消息,面敷白粉嘴抹大红的执宫令凤婉仪从舱中急忙跑出来,见状气得浑身发抖,奋力推开正与宫女们纠缠的兰儿和竹儿:
“挑头的那个,还不给我起来?!”
“凤姐姐息怒。”
庞公公不知何时也已涌现,他的臃肿体形常使人疏忽了他的机变能力,花巍和他隔岸交换了一下眼神,双方均已了然。
此时的他,嘿嘿笑着,向凤女官袖中塞了什么物事,凑近她耳边持续道:
“花家的孩子还小,不甚懂事,倒请求凤姐姐多照顾着些个。”
凤女官自觉袖子一沉,怒意顿时降了两分,但仍恨声道:
“宫中的选秀条例,庞公也是知道的,中选秀女,进宫面圣仍为无上喜事,登船之日禁尽哀声,岂能容她们这般胡来!”
“嗳,”
庞公公像是没闻声,肥手拭着额汗,不经意地甩了甩:
“是我胡涂,忘了说:花焕州曾对我提起,花夫人有亲戚在宸州经商,生意做得败落,倒有灿京的临街几处房产,想折价让于朱紫。凤姐姐知道,我老庞穷得紧,却是帮不上这个忙,不知凤姐姐你——”
“咳。”
凤女官略不自然地清嗽一声:
“好了,你们几个起来,都回舱往罢。”
她口吻缓了很多,自己也转身跟她们一起往回走,经过庞公公身边时,若有若无地说了句:
“回京记得找我。”
“呵呵好。”
庞公公保持着笑脸直到她的背影在视野中消散,立即转换了面貌,严正地向船下花巍夫妇点点头。
有我。放心。
花巍拥着夫人肩膀,向船上那个宽广宏大的身形点了点头。
多谢。拜托。
……
花贡船前后各有一艘水军斗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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