舰，附属于焕州牧直辖的巡江稽察司，开销由州府拨款，调动也回州府，但一切兵甲军器、征募操练等日常事宜，则由焕州北营少司马负责。从表面上说，是介于部队和水警之间的江防部队性质，骨子里，也是受两股权势共同建设，却又彼此牵制的气力。
平时无甚作为的焕州大司星在码头上端正了衣冠，走近日晷，仔细视察后发布：吉时已到。
花贡船主桅顶的眺师打出旗语，两艘斗冲舰各自回以旗语，接着三船上，各有舷师们精赤上身，撤板拉锚解缆，舵师们看定风信仪，扳动舵盘，木轴旋转，精铁齿轮发出刺耳的咯吱声，桨室内的桨师们或踩百步桨轮，或动摇粗如儿臂的大橹，船队缓缓离开江岸。
待船吃得水深，风信仪的花瓣型铜针直直指向东南时，舷师们发一声喊，一下下地扯起前主后三面大帆，船队结束人工驱动，改以风力而行。
江水被船队如刀般划开一道长长阔浪，围观的焕州百姓，尤其是秀女们的支属，都挤在岸头纵目远看。不少人双目含泪，却不敢放声大哭，只能暗暗饮泣。
崔石虎却似得了什么好玩物事一般，咧嘴自得地看了眼不住低声安慰夫人的焕州牧花巍，向江中几道帆影拱了拱手，粗声道：
“再送选秀使！”
说罢，也不管众人有无反响，高喝：
“回城！”
接过亲兵递过的马鞭，一翻身便上了小青骢，举鞭扬处，带了一班亲信人马竟自往了。
马蹄汹汹，鞭声炸响，吓得路边十只白羊咩咩哀叫着挤成一团。
沈欢却不露声色，只拈着三绺清髯，推开亲随的伞，不顾暴晒的日头，伸头向江中张看，直到看见最后一艘斗冲舰尾不起眼地挂起一面小红旗，这才放下心来，炽热气象下阴阴地呵呵一笑，吩咐手下牵驴返王府。
人群中，一双锋利眼神直射向江中那面红旗，略带血丝的眸中，瞬间似有火花闪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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