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弯弯知道自己的行为，对太后来说，打击有多大。
她应该恨死自己了吧。
她这么信任我，这么袒护我，这么看重我……
白弯弯不敢抬头去看太后的眼神。
在说出这个字之后，她觉得自己卑鄙又卑微，像一只蝼蚁一般谨慎爬行，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一只大脚落下来，把她踩死。
凭心而论，太后对所有人都坏，唯独对她是好的。
她在别人眼里攻于心计，无恶不作，却唯独对她是仁慈的。
或许她真的是想弥补曾经犯下的罪行。
她一心向佛，不参与后宫纷争，求的只是个安稳的晚年。
如今这份希望被打破了，尘封的往事已经被揭开。
她心中溃烂的伤疤，也被血淋淋地撕开了。
沦落至此，这个曾经掌控整个后宫的尊贵女人，面上依旧带着骄傲。
她笑了。
笑得大方，得体。
“哀家的凤簪，早已失窃了。哀家问你，你要怎么证明，你手中的凤簪，是珍妃的，而不是哀家失窃的那支呢？”
一句话，力挽狂澜。
她是太后。
经历过的后宫争斗，数不胜数。
她也是曾经的皇后。
统领后宫，拥有无上荣耀。
她是永远地胜者！
没有人能靠着三言两语扳倒她。
吕嬷嬷当然无法证明，自己手中的凤簪就是珍妃的。
她意识到，自己的证据，其实是有漏洞的。
她失败了。
除了凤簪，她再也拿不出任何其他证据了。
太后此时稳稳当当的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眉目神情，不怒自威。
“来人啊，将这个胡言乱语的妖妇在殿前杖毙！”
这一次，那些侍卫终于能听见她说话了。
她在吕嬷嬷一声盖过一声的惨叫声中，整理了一下衣襟，睥睨座下众人。
目光有如刀锋，恨不得将白弯弯千刀万剐。
白弯弯就跪在吕嬷嬷的旁边，吕嬷嬷受杖刑的时候，她能闻到非常浓重的血腥味。
血点子时不时的飞溅到她的脸上。
二十杖……
吕嬷嬷那苍老的身躯，在刑杖底下，整整熬了二十下才断气。
而她死后，那些刑杖继续落在她的身上，仿佛要将她敲打成一块肉泥。
鲜红的血液，蔓延了过来……
还是温热的……
白弯弯浑身都在颤抖。
龙椅之上，程砚捏住杯盏的手，有些发白。
而容辙，则是将饮酒的频率加快，像是在掩饰什么。
压抑致死的氛围。
没有人说话，发生了这些事，也没有人能继续谈笑风生地吃吃喝喝。
大家只是沉默地熬着。
恰在此时，乔阿再次站了起来。
她毫不害怕地围着吕嬷嬷的尸体转了一圈，表情轻松。
“她的故事说完了，现在该轮到我说故事了吗？”乔阿笑得很是狡黠。
程砚压低声音呵斥，“乔阿！”
他这个妹妹，就是个不可控因素。
可乔阿丝毫不理会程砚的呵斥，她拎着酒壶，边走边喝，脚踝上的银铃叮当作响。
“哥哥，我看大家都吃不下东西了，所以就想跟大家说说故事啊，这样，难熬的时间，会过得快一些不是吗？”
“乔阿要说的，是小时候的一桩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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