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需转身,南意欢已瞬间听出了那个声音的主人。
从刚才对今日燕惊鸿雷厉风行,迅速剿灭燕戚属叛乱的情绪中醒转,骤然听到造成自己这个亡国之人一切苦楚的罪魁祸首的声音,一股恨意自胸而生,瞬间到达四肢百骸。
她顿住脚步,缓缓回身,沉沉如晦的廊下,入眼的却是一抹挺立如剑的白色身影。
烛光与月光交织,漫上他微带悲凉和期翼的眉眼,漫上他如雪长衣垂落的风姿。
秦陌今日终于脱下那一直穿在身上的黑色锦袍,换上了一件简单的白色云锦长衫,镀着月光的白衣如雪。
南意欢视线无意扫过他袖口,那上面静静地躺着两枝傲雪红梅。
刹那,心骇!
那些曾经爱过、笑过、恨过、哭过的往事相互挟裹着,纷飞翻滚而至。
想起彼时初见,狂奔的惊马之侧,悠雅飞身而来的那样一个白衣男子,揣着所有算计,满心都是如何用感情来欺骗自己。
想起那日大婚,滴血长剑,他喜袍之下,那内衣袖口的几株翠竹;
想起陆婉儿那般狂放肆意地来告诉自己,他从不爱红梅,由始至终,他只爱她绣的竹。
既然,曾经那般决绝,如今却又做出这般姿态?
南意欢心中扯起一抹嘲讽的笑!
她放松脸颊表情,故作疑惑地四处看了看后,娇笑道“这里四下并无旁人,秦皇陛下是在与我说话吗?”
“你是意欢吗?”廊下烛光残影中,秦陌背影清瘦,肩头颤动。
“意欢?”
南意欢面上泛起一丝惊讶的笑意,跟着念了一句后,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笑道“这是秦皇昨日口中所说,心中所念之人的名字吗?”
秦陌不答,只哀哀地望着南意欢,目光苍凉却又那般用力,似想要看透她的内心,从面前这张脸上,挖出那个早已芳华消逝,却在自己心中从未磨灭的女子。
南意欢微笑盯着他眼睛道 “看秦皇如此这般,定然是了。”
她又侧首问道“那位叫意欢的女子与星染很像吗?所以秦皇才会在那日夜宴之上对着星染那般失态?”
“你真的不是她?”秦陌忍不住往前又走了一步,低哑着嗓子道。
此时,俩人站的极近。
星空寂宁,一年有余,这是两人第一次如今近地站在一起。
近的,南意欢已经能清晰地闻见他身上那袭淡淡的清幽冷香。
那香气,那怀抱,曾无数次令她心弦微动。
可就是那让她贪恋的东西,葬送了她的亲人,她的国,她的家。
想到此,南意欢敛了心神,轻轻笑了起来,笑声爽利“星染与秦皇陛下前日夜间刚刚初见,此前星染嫁给夫君以前也从未离开过东祁,又怎会是您口中的那位姑娘?”
话落,她好似想到了什么“噗嗤”一下笑出声来道“不过如果秦皇陛下不信的话,我倒可以修书一封回东祁问问母后。请她仔细回想,是否星染还有其她同胞姐妹流落在外,然后与秦皇陛下有缘相识。”
秦陌看着对面笑的安静且明媚的女子,那张几乎相似的脸,他有多久不曾见过。
她恨他,因此便是连梦中,她也不曾来看过他。
“不必了?”他缓缓摇头,再次直直地盯着南意欢道“她的名字叫南意欢,公主难道不曾听过吗?”
“南意欢?”
南意欢垂首想了半天后,像是终于想起了的样子。她面露讶色,无畏地直视着越君行探究般的眼神“秦皇说的是前楚公主吗?”
一语说出,她倏然住了口,面色微有尴尬地道“抱歉,星染在北越时曾听人提起过您的事,所以关于前楚公主的事情也略有耳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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