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想往吃那饭?
凤女官等一来嫌此间穷乡僻壤,无甚油水可捞,二来是花贡船上的选秀使和秀女们的夜间安全是涉及身家生命的头等大事,因此面对邀请并未表现出很大热情;而县主乡绅等人则因事起匆促,本来就应对得甚为狼狈,见正主儿不见面,自然暗地里松了口吻:天启圣律规定,京官出行,下属不得私见处所官员,以避暗结受贿之嫌,如此一说,想来这餐饭是可以省下了。
宾主双方均没了心情,偏偏还得在表面上装出惺惺之态,在天气暗淡的码头栈桥上一通冷喧。执宫令凤婉仪虽品级与申金吾雷同,但比较起这个军汉出身的将军,毕竟是见惯场面的人物,当下俨然一副上官派头,向眼前一干唯唯诺诺的人们训戒了几句,又温慰了几句,才将这帮土包子打发往了。
“真是误事!”
待一行人背影走远,凤女官换了一副面貌,没好气地对申金吾与船监道:
“高大人的话,两位也都闻声了,我等这便派遣水手捕鱼,生火做饭!”
“凤大人见谅,我的手下虽是行船的好手,这打渔的活计却甚为陌生,再说您看这天气黑鸦鸦地……”
见船监一脸为难,申金吾一哂:
“成老弟,却不是我说你,这村中尽是渔户,便买几条来作汤又有何妨?听了高大人病中胡乱几句话,难道你脑袋也变得不明确了?”
话虽说得是船监,但眼神始终不屑地瞥着凤执宫,凤婉仪老脸一红,怫然道:
“你!……好好,或买或捕,且由得你们!”
说罢转身便登跳板,往花贡船上走,留下码头上两个讨厌的男人。
……
停船之后。花忆蝶的舱房里却甚是热烈。
像在桅杆上约定的那样,她邀请风霖前来自己的舱房作客,两位小主人坐在床头促膝谈心。风霖的丫鬟名叫小玲,和兰儿竹儿坐在桌边——由于一间舱房仅有两张椅子。她们又从风霖的舱房里搬来了一把——一边揉着酸痛的胳臂,一边咬着糕点小声抱怨白天那“惨无人性”的洗甲板劳动。
此刻,忽然传来敲门声,声音急促。
兰儿起身打开门一看,本来是凤女官身边的一个小宫女,双肘平齐微一弯腰,向房中两位秀女浅浅施礼,再道:
“执宫令大人吩咐下来:正在筹备晚膳,请各位秀女静心等候。此外,请在用膳之后早点上床歇息。各房之间勿要来往走动、言笑,随行侍婢不得擅登甲板……违者当受责罚,务必谨记。”
凤霖固然自幼习武,到底也是天座山风家娇生惯养出来的大小姐,白天由于气闷而爬桅杆寻衅权威。本来就对这套宫中的繁文缛节不耐心得紧,现在一听即便进了夜也有种种限制,立即秀眉一挑,桌子一拍:
“甚么话?旅程千里之远,晚上串个门说个体己话儿都不许?难道尚未进宫,倒是要先坐了牢不成?!”
小宫女毕竟不如凤婉仪生猛,给凤霖一吓。脸上顿时泛起两朵好看的红晕,说话也结结巴巴地不利索起来:
“凤,凤大人说了:这花贡船之上,便如在宫中一般,船规即是宫规。所,所有宫人的言行举止。皆不可逾矩,譬如昼间有一名秀女好生妄为,竟当着羽林军的面攀爬桅杆,实在不堪——”
“看我揍你!”
哪壶不开提哪壶。风霖看自己的丫鬟小玲,今天洗甲板已被累得够呛。想想明天由于自己爬桅杆的事还不知道要连累她受何等处分,正在烦恼,听了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从床沿跳起来挽袖就想动武。
不愧是将门虎女,天不怕,地不怕!这丫头的泼辣劲儿,尽对和无双风烈有得一拼!
花忆蝶见风霖恼羞成怒,一边辛苦忍笑,同时还要拼命拉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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