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气鼓鼓地夺过兰儿正在盛着的半碗汤,后者还没来得及提示,她已猛喝一大口,接着惨叫一声:
“哇好烫!”
“忆娘!”
现在的夫人分外心疼女儿,火气没来由地大,见状玉指一点:
“还不端下往吹凉!”
兰儿乖乖地赶紧将碗端到一边侍菜案上,举扇对着汤不住扇风;竹儿递过一杯凉水,花忆蝶一边对着铜盂漱口,一边口齿不清地持续追问父亲:
“咕噜噜——爹爹,假如通不过遴选,是否就不必进宫?”
“不错,若是普通民女,倒也罢了,可你——”
“忆娘怎么了?”
“你却不同。”
花巍放下汤碗,语气加重了几分:
“你是我太冷山花巍的女儿,自幼拜天下名师,饱览诗书,精研音律,加之由你母亲亲身教习六峦礼节。所谓知书达理,从来都是那个——足不出户,呃——温柔娴静,世有所闻。”
想想女儿最近表现,花巍有点说不下往,花忆蝶自己听得也是几乎手中水杯落地。
我有这么好么?
花巍定定神,持续开口:
“因此,如你遴选失败,我和你娘亲身然是庆幸可以把你留在身边。但要是御选秀女反而落选,之后在朝中,有与太冷山相来不睦之人,或许会拿此作一番文章,罗织些不忠不实之罪,攻讦于我;二则太冷山的那些族老,也会责备我这家主不能顾全大局……”
“哦?那样说来,忆娘是否作为已被御选内定的秀女实在并不重要,为了爹爹的‘顾全大局’,女儿还是得从这遴选中胜出,这样才比较好罗?”
花忆蝶被烫了舌头,蓝本愁闷的心情加倍不好,故意问得阴阳怪气。
花巍双眉一轩,抬开端来,本想怒斥女儿的无礼,但看着那张熟悉的小脸,心中一痛一软,话至嘴边又咽了回往,再低下头往,默默无言地持续喝起汤来。此时,奋斗了半天的兰儿,也将那碗无热气的汤重新端上。
父女俩黑着一大一小两张脸,赌气似地对着喝汤。
汤已凉,再压不住以鱼尾作为主料的自然腥气,喝来并不好受。
但两人却大口饮着,像是要浇灭起伏胸中的无明怒意。
那恼怒,并非是源自于彼此。
花夫人坐在侧席,位于两人中间,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喟然叹道:
“彤霞,为老爷和小姐碗里兑些热汤……也给我盛一碗罢。”
“是,夫人。”
花夫人端起碗,幽幽道:
“忆娘,莫怪你爹爹,他心里也不好受。婚配出嫁,相夫教子,原是女人的本份。”
我知道!我还知道被迫和自己不爱的人结婚,是这个世界里的女人的命!
难道要像个只为一个人服务的性工作者,数着日子,等那家伙来翻牌子?!
想逃离这里,可是……
在父亲的严格背后,在母亲尽不粉饰宠溺之情的脸上,都写满了对自己的爱。
他们给予自己的这具身材以血缘,而给予自己灵魂所感受到的,从来都只有爱。
怎忍弃爱……
花忆蝶想大吼骂人,想摔碗掀桌,但成果,只是咽下最后的满口腥咸:
“爹爹、娘,忆娘吃饱了,你们慢用。”
她站起离桌,领着两婢躬身施了一礼,便转身离开。心有所感,不用回头,也知道身后两双眼力在伤感地看着自己的背影。
她在门边停下,丢下一句话:
“爹爹放心,假如花忆蝶真的是命中注定要当秀女,您的盼看,我会努力实现。”
说完迈步出门,兰竹两婢急忙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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