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巍眉毛一扬,随即和缓下来:
“我就往。庞公,对不住,署内有事,莫如您先——”
“无妨无妨,花老弟自往忙来。”
花巍告个罪,吩咐长随往快活楼为庞公公买一席菜肴回来。他知道眼前这位老太监是个饕餮,便又多报了几样荤肉,听得庞公公食指大动,直是眉开眼笑,吞涎不已,看得花焕州与长随暗暗可笑,却不说破。
待委曲送走花巍,伤势未愈的庞公公一手搭着身边小太监的肩,一手扶桌吃力地坐下,三百斤直压得臀下那张特别加固的黄杨木椅咯吱呻吟。他想了想,忽然拍了一下大腿,成果牵动伤口,一张胖脸皱成了团:
“他娘的,怎生忘了这一样物事?!”
说罢唤过小太监,边疼得抽冷气,边道:
“记得,明日一大早便往城外驿站,我要正使手上那份御选名单!”
……
崔石豹仰看着白虎帐的二楼,各部都尉已进内行面见上官之礼。紧闭的窗后,不知那位不常来北营检视的少司马芦隐船,在听着都尉们的军务陈述时,心里想得是如何作好这个值寨将军?还是如何借自己师父的名义,探听此次御选秀女中风家那位大小姐的名次,好在天座山眼前,为自己挣得一两分坐上未来焕州大司马这把虎座的机会?
大哥,现在的少司马,还是与你当年出身进逝世的好兄弟,断刀斩旗的狂将芦隐船么?
崔石豹无声喟叹,黯然地转身离开。
军者乃杀器,故太平之时,当远庙堂之外。大司马崔石虎,是在当年边境之战中崛起,从一名帐头(天启步兵军职:十人为一帐)一路尸山血海地杀将过来,踏着白骨走到了今天。然而再想往前走,年近五旬,且是庶族出身的他已经是力不从心,纵将有着秀才头衔的胞弟请至营中出策划策,也不见有多少仕途方面的曙光。
崔石豹眉头拧成一团,低头边想心事边前行。蓝本他是要按大司马的将令,再见过选秀使者后,断定此人的贪婪程度,再往北大营的貔貅帐中领取些银饷,用作打点皇命钦差的用度。谁知,他因芦隐船的事而触动自己烦恼已久的心事,却不觉来走进了狴犴帐中。
眼前有一个人,似是待罪的兵士,正背对着他跪在堂下。
他楞了一下,摇了摇首,正想离开,却闻声那跪着的人漫声吟哦道:
“曾遇多情损凡心,回营又恐别倾城,世间安有双全法,不负将令不负卿?”
这个是?!
“好诗!”
崔石豹终回比那些自少年起便吃上兵粮的粗莽汉子多些墨水,闻之拍掌道:
“真是好句!”
“我的妈!”
崔石豹虽是文人,但如一奶所出的胞兄般,体格粗壮,声音响亮,而跪着的那人显然也是满腹心事,并未闻声有人从身后过来,这一声忘情的喝彩只吓得他一屁股歪坐在地上:
“你你你!你吓逝世我了!”
“呵呵,抱歉。这位仁兄,此诗难道是你所作?”
“呃,那自然。”
“请教姓名?”
“焕州韩光。”
韩光见对方一脸客气,装束又像是个中级武官,只好自认倒霉,站起身来拍拍臀上的灰:
“请问你是来找军法都尉的么?”
崔石豹却像是压根没闻声他的话,仍在提问:
“韩兄弟这等文采,为何不往博个功名,却在军营当差?”
你是记者么?
韩光有点不快,但仍委曲答复:
“此事说来话长……”
韩光整日与粗声大气的士兵们为伍,久未见到文士,终是同类相逢的好感占了上风。见对方固然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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