眷念使他心惊胆颤,不由得身子瑟瑟发抖,颓然趴在地上。
“嗒嗒嗒……嗒嗒嗒嗒”
突然,一阵密集的机关枪枪声响了,枪声震耳欲聋,硝烟弥漫在空气中,丁一芳在嗅到火药味的同时,他似乎还嗅到了血腥味。
队伍中有人呼叫:“救命!”
有人受伤了!真是出师不利。丁一芳听出声音发自小个子。
“别叫!”丁一芳小生命令着爬向小个子。
此刻的小个子一副求生不能求死不成的神情,呻吟着,他挣扎着想起来,又因伤痛而倒下。
“哒哒哒”机枪响了,震耳欲聋,吓懵了所有的人,有人起身跑向树林,在树林里乱窜。
丁咚爬过来想看看小个子,这时,一串子弹在瞬间飞来,小个子停止了呻吟。
丁一芳摸摸小个子的鼻息,对丁咚摇头说:“死了”。
突击队队员此刻明白,死神真的到了。
“跟我来,快撤!”丁一芳命令儿子。
“就这样撤退?!”丁咚心有不甘地问。
“你看大伙……再听枪声。”
“撤退!”
丁一芳一声命令,大伙顿时作鸟兽散。
丁一芳象征性地朝天开枪,然后跟在队员身后撤退。突击之战其实还未真正开始,队员全都蹭地而起,在队长的前面没命似的往树林里狂奔。
“要回去,保住性命……”丁一芳对儿子说。
子弹在他们的头顶、耳际、身旁如散乱的流星飞过,树林中狂奔的队员正拚命的跑,他们胸部和肋下以及腹部都已贲张到了极限,似乎马上就要爆炸了。
丁一芳拖住丁咚的胳膊,生拉硬拽把它拖着跑出了一段路,丁咚不情不愿,甩开丁一芳,站住生闷气,他是这群人中最后一个跑进树林的人。实际上这整个战斗丁咚还没来得及拉开枪拴,就在丁一芳的命令下结束了。
身后的枪声虽不密集,但零星不断。
“别琢磨了。”丁一芳跑在丁咚身旁,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看着丁咚懊丧的样子,丁一芳一屁股坐到地上,仰起脸对儿子说:“丁咚,你也不想一想,即使你们打赢了这场战斗又怎样,这就叫革命吗?你们打死的是什么人?为什么一定要他们的命?你想过没有……这一切,意义何在?”
丁咚闷声不响,低头看着脚下。
“你当初为什么要当这个司令,难道就是为了要别人的性命,或是把自己的性命搭上?”
丁咚摇头,他感到茫然,这一切好像不由自主,凭着惯性。父亲的连连发问,使他心里堵得慌,突然间,他大叫一声:
“啊——”
丁咚举起手里的枪,枪口冲天,“啪啪啪”,连放了三抢,这枪声似向对岸告别,还似向世人宣告,他真的不想玩了……
暮色苍茫的天空,亮晶晶的弹壳四处进溅,枪声震耳,树上的叶子纷纷下落。
对岸的枪声稀疏,冷枪时不时炸响,丁一芳拉着丁咚离开灌木丛,向田野跑去。
这叫什么战斗?溃不成军,真像电影里的国民党兵。丁咚越跑越厌恶这支队伍,越跑越厌恶自己,枪对枪被打散了总比鸟兽散光彩,即使被俘,被毒打,只要留着性命就行,即使不幸死了也悲壮,还有……假如能有体面地放弃战斗,能悲壮地放弃,那该多好啊……可是,却这般狼狈!
这叫什么革命派,造反派……
丁咚心内疚灼,烦躁,仓皇。他踉踉跄跄地跟着跑,漫无目的地跑,树枝挂住了裤子,他回头撕扯裤子时,看见丁一芳中了流弹慢慢倒下了,他扯开树杈上的裤子奔过去。
丁一芳呻吟着,丁咚把他的头放在自己的臂弯,摸摸他受伤的小腿,
本章未完,请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