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子没有声调乐谱，只是鲛人随心唱出来的，听着听着，慢慢的，响声小了，海水似乎也屏住了呼吸，云雾也悄然退隐，绕指成纱，歌声如梦如幻，恍若置身仙境。李落微微合上双目，却道是水非水，雾非雾，仿佛是在山林之间，随着歌声吞吐着静谧；仿佛世间万物已无杂音，只闻声鸟儿飞叫，虫儿啼叫，有高山流水，却少了一个知音，歌声似是出尘，又似乎是醉了红尘，连起伏不定的海浪也多了几分节拍的余韵。
李落猛然醒觉，这才是真正的天地之音，不加润饰，没有妆点，更不染尘埃，也只有在险恶如摩朗滩这样的处所才干孕育出这样动人的歌声。
“真好听！”李落脱口而出，连忙收声，只怕是扰了身下鲛人的兴趣。
那鲛人果然停了哼唱，仰头看着李落，抿嘴一笑，带着几分羞涩和调皮，又有点小小的自满脸色，让李落心中一颤，酥麻难耐。
万幸这个时候鲛人似是创造了什么，眼力从李落脸上移开，还好没有让李落失态。李落定了定心神，探头看往，身前不远处的海面上涌现了几个鲛人的身影，身下鲛人骤然发力，几个摆身追了上往。到了近处，鲛人彼此打着招呼，李落定睛一看，不禁失笑，本来司游倦业已趴在了一名鲛人肩头，看到李落之后苦笑摇头，与鲛人比试水下工夫无异于班门弄斧，此番之后司游倦该是再无猜忌了。
大约游了一炷香的工夫，远处海面上的黑影渐渐显了轮廓，是一座突出水面的锥形黑山，上宽下窄，倒竖竖立，非鹰隼难以落足。鲛人游到近前停了下来，半身在海里，半身在海面之上，整洁如一的抬开端看着黑山，口中嚯嚯有声，看似在号召什么。
李落也抬头向上看往，黑山的墨色比起天气云雾浓郁百倍，阴森森，乌蒙蒙，压得人心头沉甸甸的，错眼间李落还认为回到了往生崖下。那鲛人背着李落也不见吃力，身子只是略略比旁的鲛人微沉了三寸。李落甚是感叹，认真要说起来这已是第二次了，不过比起那时候不情不愿的虎狮鱼，鲛人可就要算善解人意的多了。神思飘忽，李落忽然心中一动，若说在海上遭逢的灾难比起陆上更要多些，数次都是生逝世一线，却都大难不逝世，这一次，不知道会不会还能否极泰来，因祸得福。
过了大约半刻，离黑山丈许外的海面上忽然掀起了一道漩涡，初时只有肉眼可见的一拳大小，慢慢由小而大，张开到了一丈方圆便停住不动，极快的旋转着，像一只眼睛，深奥神秘。
这些鲛人尽都高低翻跃，像是雀跃欣喜，又像是在做一种别样的图腾仪式，布满了奇怪魔幻的色彩。背着李落的鲛人也是如此，而且还怕李落从背上滑下来，双手自然而然的背到身后，托住李落股间，着实让李落为难窘迫不已。不过李落的为难没有持续太久，这些鲛人便在李落和司游倦震惊胆怯的眼神中义无反顾的冲进了漩涡之中，只在海面上留下了司游倦的一声惊呼和房千千的一声尖叫。
眼前一黑，如同梦魇般的感想再一次碾上了李落的身子，海水回旋翻转，从李落身边咆哮而来，怒吼而往，而李落又似那无根浮萍，被海水肆意的戏弄着，不过这一次固然耳旁的嘶叫声依旧震耳发聩，但在李落的心底深处却是一片安定，静静的伏在鲛人肩头，那般昏昏欲睡的感到又一次涌上心头。
好在这一次时间不算长，李落这样的水性也还没有到心如擂鼓，眼冒金星的地步，忽然就觉肩上一轻，再看时便见那鲛人已经跃上了一处浅滩，抖了抖身子，回头看着李落眨了眨眼。
李落一怔，猛然回过神来，忙不倏从鲛人背上跳了下来，为难一笑，连声示谢，就听一旁房千千嘻嘻偷笑出声，不用猜就知道房千千定是感到李落赖在鲛人背上不愿下来。
李落轻咳一声，环目四顾，这又是一个中空的山腹，方圆十余丈，其上似是直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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