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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兆麟很清楚这位学生的“耿介”性子,似乎天底下的事非黑即白,呵呵笑道:“汝恒啊,你以为这些举措是败笔,为师却以为是胜着。你且想,赎罪银是交给谁的?内帑!赃罚银呢?户部!一出京就先给陛下找好处,想必那时他便知此番巡盐非逾矩行事不可,给自己预留了退路。在两淮的种种举动,更遵循‘斗而不破’的原则。盐商固然恨他,到底没被逼到绝境,不必同他鱼死网破。这等结果对朝廷而言当然差强人意,于他自己却是最好的——既可向陛下交差,身家性命也得以保全。否则,纵然盐课增收百倍,自己成了晁错,人头落地,有何好处?”>
“对他最好?未必吧?现在得了京营练兵的差事,愈发危险了。”王汝恒摇头道。>
张兆麟笑着反问:“京营练兵有何危险?你要知道,那些人原本是想让他去辽东的!辽东大大小小战役不知凡几,每次战殁的都是谁?客军!客将!柳湘莲若去了,不死于敌手,也会死在自己人手上。而今呢?纵然京营练兵失败,最多罢官免职,还能如何?且有消息称,顾克贞一直想着再把他召回户部。将来等陛下手头的银子不够用了,定还会想起此人的好处,便是他东山再起之时!”>
“那些人费了这么大力气才将他赶出户部,岂会甘心?定会阻挠的。”王汝恒并不认同恩师的预测。>
“阻挠有何用?陛下认定的事,会听劝么?所以啊,明日便要靠你的奏章,让柳湘莲当廷应下京营整饬方案。届时,他若做的好,得罪勋贵,必死无疑,若做的不好,便是对陛下阳奉阴违,同样难逃一死!解此大患!”>
王汝恒总算明白了恩师为何要自己写这份奏疏——这是给柳湘莲指了条死路,还要叫他不得不走!>
他疑惑道:“恩师似乎对柳湘莲深怀戒心,是有什么缘故吗?”>
张兆麟当然不能说是自己收了好处,而且,他也的确有几分自己的考量,沉吟说道:“此人年纪虽轻,却是操莽之辈。他设税卒营,税卒营便只听他一人的,连手持圣旨的安王殿下也敢阻止入营;他设缉私营,缉私营就遍布他的党羽;等他整饬完京营,你以为他不能掌控部分京营了?倘若将来能在疆场上取得一二功绩,陛下赏赐爵位,他便是武勋中坚!你看今日满朝勋贵,哪个不是浑浑噩噩、醉生梦死?谁有此人的眼光和胆气?朽烂无能之辈好对付,这等后起之秀才最需防范啊!”>
王汝恒心里大为不服,心说你这想的也太远了,柳湘莲才多大?还什么都没做呢!口中却赞道:“恩师所虑甚是。学生明白了,只有让他按照咱们指的路来走,才会不容于勋贵,出师未捷身先死。”>
张兆麟点头道:“不错。咱们现在是驱狼吞虎,先鼓动他去狠杀勋贵气焰,待其遭了报复丢了官,咱们正好可以接手。届时不妨同勋贵做些妥协,对方自然也就接受了,他们也不愿彻底撕破脸,对谁都没好处。”>
“恩师高明!诚是国之柱石。”王汝恒赞道。>
心里却想,恐怕到时不仅是勋贵报复,文官也会背后捅刀!>
不过对于柳湘莲,他心里也很看不惯,区区白身,真玷辱了“侍郎”二字!>
……>
王汝恒带着奏疏告辞离开后,张兆麟依旧在书房内安坐,思考明日柳湘莲会如何应对,是接受还是反对?倘或反对,又该如何继续施压……>
“老爷。”忽然响起敲门声,并传来一声呼唤。>
“进来。”张兆麟吩咐道,一声“老爷”足够他判断来者是谁了。>
房门被推开后,一位略显富态、相貌普通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正是张府管家,张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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