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无禅没有阻止。
他一直跟在梦叁的身后，看着梦叁从山主的房中离开，来到海边。
海风潮湿，水面平静，孰不知这里曾如炼狱般炙烤着无数善良的魂灵，它们拖着白骨在火红的海面上哭号，岸边伫立着的、自称要降妖除魔的修士们神情冷漠，对眼前的惨状无动于衷。
梦叁闭了闭眼。
再睁开时，眼底那层原本覆盖着的千里冰封森凉缓缓化开。
它张了张嘴，一道低低的柔和的声音自嗓子里婉转飘出。
这声音柔和空灵，飘荡在整片海域，带着一股柔和安抚的意味。
日光普照，触目所及波光粼粼，像有精灵在海面上跳舞。
身姿柔软，悦人眼目。
天地间仿佛唯剩下这一曲，这一舞。
空空荡荡。
季无禅莫名感到了悲伤，却觉原本微有波浪的海面，似乎更平静了些。
恍惚间，季无禅看到了海面上有一层雾气蔓延上来，朦胧雾气中，跳舞的精灵化作一只只人身鱼尾的蜃魔。
它们随着雾气慢慢地靠近上来，眼神中充斥着迷茫，像极了一群无措的孩童，让人根本难以想象，这是一群人人口中血腥残忍的魔。
不过想到它们之前的遭遇，季无禅又释然。
是啊，它们原本也不是魔，只是一群被无天利用了的可怜凡人。
这样想着，那些蜃魔已经靠近了岸边。
“这些是……”季无禅有些迷惑。
那些蜃魔明明已经被天火焚烧，怎还会出现在这里？
“我用安魂唤回来的蜃魔残魂。”梦叁轻轻抚摸最前头的那只蜃魔。
出现的蜃魔躯壳呈现半透明的模样，梦叁的手覆上去的时候，却好似有了实质，甚至还往梦叁的手掌底下蹭了蹭。
梦叁眼底泛出了柔和的光。
是季无禅从未在她脸上看到过的神色。
“安魂？”他问。
“没错，就是我刚才哼的曲调。”梦叁道，“能招来的残魂就是这些了，还有一些怨念滋生的灵体，它们依附于此，一旦被带离此处就会消散，我带不走。能带走的，我会带到万森大陆，布下聚灵阵，滋养它们的魂魄。”
“那里灵气充沛，所以花草兽类多数能够修成精怪，是有原因的。”季无禅点头，“魂魄滋养好了之后呢？”
“伤成这样，一时半会儿是滋养不好了。”梦叁道，又看了他一眼，“你也被天火致伤，要不要和我一起去，蜃魔或许得待个万八千年，你想必很快就能恢复。”
“早就恢复的差不多了。”季无禅道，“我伤的没那么重。”
骗人。
梦叁心里轻嗤，天火的厉害它多少知道点，不过看季无禅也没有想去修养的意思，或许有别的事要做，便没有继续劝说。
“那我们就此别过吧。”她将蜃魔的魂魄收到了芥子里，对季无禅道。
季无禅愣了一下，“我虽然不会待在那里修养，但可以陪你去。”
“陪我？”梦叁笑了下，“我马上可能就会成为天界和虚雾山通缉的对象，跟着我你不怕？”
你怕不怕？
这话，在梦叁禁闭之时，也曾问过季无禅。
那时她刚得罪了寅啸，季无禅与她说，因为寅啸是冥界鬼帝的小儿子，背后势力强大，是他一个无名小卒得罪不起的。
他还说，从踏入这世俗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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