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唯一让安远城守将憋气的是,他们被困在城内,并不能出城阻拦。
因为实力悬殊的缘故,安远城内只有两万人,若是冲出城去与凶悍的羯部精兵交战,赢的几率实在太小,还有可能坐失交通枢纽,给敌人提供后备运输线。
他们根本没法出城,只能寄托于半路上前来援助的各地厢军,能够将羯部人拖延一时。
在此期间,情形急转直下,羯部人顺利渡过安远城南部的南水河,将队伍开到了南边。如今,除开东面的巍峨雪山,羯部的三万军队,将安远城北、西、南三面团团围住。
安远城,彻彻底底地,沦为一座孤岛。
大齐京城。
明德侯受召入东宫,太子端于椅中,神色客气而疏离,但明显比往常多了几分紧张之色。
“太子为何事而忧?”明德侯正了正身子,忍不住问道。
“自是北疆之事,如今许久未有消息传来,不知到底为何,孤心中总觉不安。”太子深以为然,自从景仁帝被劫持之后,他本以为自己能得到自由,将皇权握稳手中。
谁知变故一次又一次而来,诸事不顺便算了,更有甚者,某些人,某些事,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太子不必担心,北疆有永宁侯坐镇。”
永宁侯是皇后娘家,太子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明德侯有些疑惑,碍于太子的面子,忍着没问出口。
“永宁侯……”太子忽地微微一笑,神色有些奇异,他望着明德侯,道,“我听闻,侯爷的母亲便是永宁侯姑太太,除却容侧妃,侯爷与我还连着姻亲呢。”
明德侯面色不变,沉声道:“不敢与殿下攀附关系。”
“哦。”
太子目光逐渐深邃,安静而苍白的脸略有些扭曲,望得明德侯心中毛骨悚然。
“孤请侯爷喝杯酒,侯爷务必要好生享用。”太子慢悠悠地道,提到“酒”这个字之时,他似乎格外咬了咬字。
明德侯愣了一下,心中极快地反应过来。
太子所言十分明显,他哪里还不猜不出太子的意思,不过,他尚且不明白,太子为何要杀他?!
他一心一意相助太子,从未起过半分异心,太子被鬼魂附身了么,居然要杀他?!
明德侯心中勃然大怒,面色却依旧如从前般平静,他装作不懂,使劲压着声音,道:“殿下为何突然赐酒于臣?”
“哼,”太子重重一拍扶手,冷冷地望着明德侯,声音仿佛带着冰渣子,一点一点地刺入明德侯心中,“这个问题,你还是问孤的姑妈罢。”
长平长公主一袭华丽红衣,头戴金色步摇,从屏风后缓缓而出。
她端着托盘,盘中置着高脚酒杯,酒杯中酒色奇异,在淡淡的光晕下,竟反射出一抹血色的残红。
“长平,竟然是你……”明德侯恍然大悟,他盯着长平长公主,似要活吃了对方。
尤其是他那双眸子,黑沉有如鬼窟,看似十分吓人。
“若是你当年未写下那首诗,如何令我捉到把柄?”长平长公主嫣然一笑,转过头望向一脸紧张的太子。
只见太子手中多了一条锦帕,赫然是当年皇后闺房之物,边角落了几句诗,最下方写着明德侯之名:凤白。
“好计谋。”明德侯赞了一声,忽然冷静下来。
太子还以为他要发狂,或是跳起来骂他,谁知道明德侯一副敌动我不动的模样,宛如一只沉默而待崽的羔羊。
这样的明德侯,让人感觉更加深沉、可怕。
太子疑惑之际,听明德侯用一种几乎是淬了毒的声音,以一种十分古怪的口吻道:“死在太子殿下手上,我不觉遗憾。只是,期望太子殿下,今后莫要后悔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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