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今朝睁大双眸,不可思议地低嚷:“怎可如此随兴?这样一来,岂不是正史野史都混在一块儿了?”段怀越不以为然地道:“反正历史都是人写给人看的。历史是一回事,写出来是一回事,看到的人又是另外一回事。千人千个观点,真正历史是怎么回事,除了当事人,谁知道?更可能,当事人都不一定知道。”楚今朝觉得他的说法有问题,这样对历史太不尊重,张嘴就要反驳,话到嘴边却一个反对的字都说不出来。段怀越敲了敲他的筷子,也不管这行为合理不合理,示意他赶紧吃,自己却不紧不慢道:“就像我们走商,一车货物多少钱,拉到盛京来多少钱,卖出去又是多少钱,客人买了认为值多少钱。谁知道呢?反正最后大家都挣了钱,也不知道谁赔了。”楚今朝想想虽然并不赞同,却又觉得也很有道理,遂点了点头,并不再发表意见。但经过这一番著史的讨论,他原本封出的冷漠态度也不知不觉被软化了不少。段怀越察觉到他的转变,便笑了,道:“所以,楚兄可以告诉在下,年几何,家中有无姊妹了吧?”楚今朝的愣了一愣,半晌无语。敢情这人这么热情地跟他结交,是想讨个媳妇儿。他哪只眼睛看到他会有个貌美的姊妹?难道以前真的在什么地方见过?低头默默无言地把面前的酒菜吃了,拿绢子抹抹嘴,然后在段怀越期待的目光下,他缓缓开口道:“在下盛京楚今朝,史学世家楚氏,盛京自来只有一个史学世家,也只有一个楚今朝。”段怀越不明白他为何突然自报家门,正等着他的下文,却不想,对面的人将杯中最后一口酒一饮而尽后,话头忽转:“多谢段兄今日款待,告辞。”搁下酒杯,转身就走。还真的是吃完了饭菜一抹嘴儿,两脚一抬就走人啊。段怀越瞠目望着他,完全不懂这突然的态度变化,正要追上去问个明白,却听到周围有人惊呼地议论。“他就是楚今朝?以色事主?这种色?”“不过如此嘛。只是稍稍细嫩了点,别说后宫美女,就连好看的哥儿也比不上啊。”“难道有那种癖好的人,看男人的眼光跟咱们不一样么?”“……”听到身后的议论声起,楚今朝也只是脚步顿了顿,随即头也不回,大步走出。段怀越注意听着旁人议论,待他离开才反应过来,忙扔下银子追出去。原以为楚今朝定会急速离开,需要他一番好追。谁知道出了门去,楚今朝竟就在前面没走多远,保持着平常步调,像是未曾听到任何言语谩辱。他背上的褡裢流苏,随着步伐一晃一晃的,也和主人一样悠闲自在。段怀越心中不自觉地升起一抹欣赏,扬声道:“楚兄请留步。”楚今朝闻言甚觉不解,但也还是停下了脚步回头。他就是不想再跟这个姓段的有什么交集,才直言身份,让他知难而退。谁知道这人奇怪至此,已经知道了他是那个传说中受万人唾骂的“祸国妖男”了,竟然还阴魂不散地追了上来。正迟疑间,段怀越已经到了面前。他抬手抱拳行礼,正色道:“在下西南段怀越。西南有几个段氏,在下不知,但段氏自来也只有一个段怀越。”楚今朝见他模仿自己如此郑重地自报家门,有些纳闷,却听他继续道:“楚兄报了家门就走,也不给在下机会,是瞧不起在下只是一个无名商客,无缘高攀史学世家么?”楚今朝这下子是真的满头雾水了。这个人,他真的不知道盛京楚今朝是谁?不知道史学世家如今只是嘲讽而不是荣耀么?盯着那黑如点漆、亮如嵌玉的双眸,满是真诚,满是善意。那平凡无奇的一张脸,此刻看起来倒真觉得俊美无比,贵气不凡。心房的高墙好像稍稍松动了一下,他眼眸微闪,以最冷漠无波的语气问:“段兄可听说过前朝有个祸乱君主的楚今朝?”段怀越看着他,点头。“可曾听过今朝有个贪生怕死卖主求荣的楚今朝?”段怀越又点头。楚今朝见他还是没反应,叹一口气,无奈道:“我就是那个楚今朝。”段怀越依然只是点头,笑道:“我知道。”想了想,又补充道:“了。刚才茶楼里的议论已经告诉我了。”加的这个“了”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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