龟兹是北漠中的一个大国,虽不可与当今王朝相媲,但龟兹国却兵力雄厚足以让当朝也忌惮几分,或许是因为这里的王,他是一个十分威严厉害的人,并且,每一个城民都尊敬他,敬之康王。康王有所作为,让龟兹国在茫茫西域北漠中依然富饶如此。
龟兹王城如漠中之王,雄伟庄肃,王宫石壁雕刻着精美绝伦的壁画,护卫兵士彬彬有礼,每一个城民对我注目时无不慈善殷勤,康福池果真是一个不错的人。
从龟兹王宫醒来后的第二日,王宫都在张罗着王的婚典,我还沉浸在那日沙海我们濒死时的抉择......
那日沙魔围困,我们都深知无法逃出沙海,最后我和真儿一起被卷入流沙下,眼前昏暗很久,我以为陷入那流沙便到末世,但却不出一刻,我再次看到了明亮的天空。是一直跟随着我们的妖狐赤炼,她救下了我们,也许,她只想救下真儿,但在真儿的要求下,她用赤炼网从流沙下捞出了我们所有人,虽然灵力的丧失和身体的疲惫让我当时无力动弹,但我清晰听到她和真儿所言。
真儿请求她出手救我们时,她问:“你还不死心?人类个个虚伪狡诈,你当他们是朋友,他们未必一样待你!你可知你此西行正是你谓之姐妹的她和那个皇帝老儿商量好害的你?”
真儿回她:“无论如何,我都不会伤害我的朋友!他们此行都因受我拖累,你若不能出手相助,我也无颜苟活!”
赤炼道:“你不必以死相逼,你既然已经恢复灵力,便是我的国主,那我必然会听你的,你对我的每一句话都是诏令,我誓死遵从!但来日,这些人又会如何待你,你不妨想想你在长安的处境,想想你如今作为韩真儿身不由己的西行之路,多多感受身上那道让你每每使用灵力便如虫噬骨的霸道封印,希望来日你不会为今日的选择后悔!”
后来,赤炼令许多妖将我们移走,我们碰上了护送嫁妆的和亲大队,后来虽然一直迷蒙半醒之中,但可想而知,必然是随着大队一起到了龟兹王城。
只是最后的记忆停留,是真儿踉跄到我面前,她问我却又似自言自语:“夺走我最后一丝希望,让我远嫁龟兹的人,定然是高堂之上的尊者,怎会是你呢,不是你吧?你答应我们一起隐居巫山一起遨游天下,肯定没有那么做吧?”
我眨动两下眼睛,她微笑:“你没有肯定没有,我相信你!”
那之后,便是无休无止的梦境,久违的神女和长琴在梦中重复着那丝执念,还有昆仑墟,师父,夙歌师叔,水羽师姐,尘逸师兄,一路相随的大家,甚至还有昆仑渊前的灵狐......已不知多久再没有那样一遍遍清晰的重复过去,从前我总以为自己一无所有毫无牵挂,原来心中牵挂居然多到无法细数......
王宫中悬挂许多丝绸纱幔,却不似中原婚宴的红色,而是洁白的,玉宇琼楼更显恢宏庄慕。
我醒来后也没有见到真儿,只有绘明在身边守护,绘明面色沉静眉头深锁,我知道他心中痛苦,他见我醒来后便独自离开,我知道此时和他什么都没有用,静静看他凭栏独坐......
第一次看到绘明喝酒,他躲在窗栏独饮,那么孤独,我问他:“食言的不是她,是我,你可恨我?”
他摇头:“你没有做错,若换做是我......若是我......”
我问他:“我该怎样做才能让你好受一点?”
他沉默很久,我欲离去时他叫住我:“可以陪我回去吗?我们......永远都不要再离开昆仑山好吗?”
他第一次那么悲伤的眼神,我甚至听到他心在破碎的声音,“回去......当然好,我们......这就回去!”
他微笑,却让我更觉悲伤,他:我在王宫门前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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