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少云正为风云尘打破沉默而兴奋不已,摆手急忙催走琉璃,“哪来的酒兴啊?小丫头片子懂什么,下去。”
萧将离扑哧一笑,将风云尘抱在怀中,“好,萧伯伯给你做风筝。”
风无心感激地看了风云尘一眼,抿了一口白水后问道,“侄儿……还好吗?”
萧将离编制着手中的风筝,沉默了一会才回答道,“心涵是个好母亲,雨凡被照顾得很好。”
冰释前嫌的第一句话,足够令人欣慰。
接下来,除了萧将离编制风筝的声音,就是一段令人回味的沉默。雷少云微笑地喝了几口烧酒暖身子,然后以目暗示远处的琉璃,让她吩咐厨房换上热菜。
待到萧将离将风筝编好送到风云尘的手上时,已月上眉梢。风云尘拿着风筝骨架在观潮亭内奔走,萧将离生怕他着凉了,将黑貂毛领给他挂上,还蹑手蹑脚地跟在他的后面,同他玩耍。
不知何时,萧雨凡已站在廊道外。他看着萧将离那么迁就风云尘,竟然有点吃醋了,嘟着嘴喊道,“父王,您都没有陪雨凡玩过。”
“懂不懂规矩?还不向你的两位叔叔行礼。”萧将离将笑意收敛,神色立刻变为阴沉。
萧雨凡嘟着嘴,走到桌案前,向风无心和雷少云行揖礼,“雷世叔,风世叔。”
雷少云看着两名孩子,不觉心中酸苦,逐别下腰间白玉为萧雨凡系上,“这算是世叔送给小王子的礼物,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风无心从萧雨凡的眼中看出了期盼,不由一笑。见他手一招,一把红色的剑自听雨阁的云龙剑台上飞出,正落在萧雨凡的手上。
细看这把剑,古铜色的剑鞘上飞鸟走兽,而护手为麒麟之首,剑刃精钢合铁,银亮坚韧,“此剑名曰‘同袍’。”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萧雨凡笨拙地念着宋人先生教过的《诗经》,然后向深鞠一躬,“雨凡谢过两位世叔。”
是因为与父亲的关系,风无心不知道如何与风云尘相处,不责怪和不强求,所幸云曦的细心照顾,她总会在儿子耳旁喃语一些风无心的事迹,父亲形象是如天神般存在风云尘的心间。而萧将离的苛刻是因为自己的软弱和不堪,他没有铁血的手段和治国平天下的胸墨,他希望儿子为一名真正的王——也因为他是雨萱的孩子,他想把自己有的一切都给予他,“就像当初师傅和萱儿对自己一样。”
不知是稚童天生的友好,还是一见如故。萧雨凡和风云尘相处得出乎意料的好。小世子与父亲一样,永远都会护着,爱着自己的弟弟。现在的他,身躯虽是幼小,但在风云尘眼里却如同一座大山坚不可摧——这在今后一生里,风云尘始终都没有改变最初的信任。
风无心看着两个小孩子如此相处,不由想起幼时的他们,“记得小时候,每次遇到危险,萧大哥都会说‘站在我身后’。”
萧将离听到风无心口中的“萧大哥”,先是一愣,再微微一笑,“谁叫我是大哥呢。”话落,两人相视而笑,心如冰雪消融,春阳沐身。
风雪急骤,飘如鹅毛。
厨娘带着丫鬟摆上热菜,还有重新热好的酒。三人随意夹了几口,便一齐将目光投向已成玉璧的流云瀑布。
的确,萧将离已经完完全全地原谅了风无心。只是彼此之间难再有侃天聊地的兴致,任何伤病治愈,都将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
“萧大哥,沙盗和尸潮之患如何了?”雷少云饮下一杯烈酒之后,精神恍恍惚惚,其实他担心的,是怕这些祸患会伤害心中的那个人。
“就剩下一些扫尾的工作了。有范叔在,本王……我很放心。”可能是肚子真饿了,萧将离连续夹了几口菜。因身子久时未动,被寒风吹得瑟瑟发抖,只能靠烧酒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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