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人您刚走的时候，有曹明婉大小姐的威势压着，福禄寿喜四坊对孙家的处置那是个顺顺当当。曲折也是有的，毕竟这孙家家业这么大，四坊里头都有他家的产业，最不济也是和孙家有瓜葛。福坊的宝通行禄坊的祥惠堂喜坊的一杯阁，还有其他杂七杂八的，都和孙家多多少少有牵连，当时气头上说要断了恩义，但等气顺了，后头说话做事的时候，也都还偏着孙家。
“但曹家也不是吃素的，何况神丹会的时候孙家得罪了那么多人，各大商号的人都被孙如松孙如柏兄弟俩威胁了一遍，所以四坊里头多得是人站在曹家这边。就算有的人心里头怨气不大，能占便宜分了孙家的产业，那也是一口大肥肉对不？曹家吃了大头，剩下来的其他家能吃几口吃几口，天上掉下来的，不吃对不起老天爷。
“金刀金不换金大爷，李老爷子，还有之前的花魁花娘子，都是地位够高分量够重的，他们挺着曹家，孙家就算之前人脉再广，浅水蛟平原虎，翻腾也翻不出什么浪。咱们天禄终究还是讲道理的，也没说要了孙家兄弟俩的命，反而曹大爷拿出来了丹药，还帮孙家兄弟俩治伤来着。贵人您说，这够仁至义尽了吧？
“前一阵子巡守来收例钱，四坊也就把这件事如实禀报了上去。本身孙家干出来这种缺德事情，当场被人打死都不嫌多。听说巡守也没多说啥，就吩咐了一声别闹太大，这四坊的买卖不能有大的起伏，安安生生分完产业，该干嘛干嘛就得了。
“孙家兄弟俩，还有孙如松的儿子孙潭，全被巡守被带走了。这种卖四坊的事情，自然有上头的大人物来定罪，连曹家都掺和不着，那小的也就更不知道里头的底细了。但后头突然就有了变故……”
说到这里，刘四子浑身打了个哆嗦，眼神里头透露出来惧意，张了张嘴，像是要说什么又不敢说。他看了一眼方然，方然眼神温和，往一边招了招手，让胡七递过来一碗老酒给刘四子。
刘四子使劲儿闻了闻酒，拿过来一仰脖，一大碗就进了肚子，畅快地打了个酒嗝。
胡七端过来的是上等的十五年陈，都是用来招待天字号客舱里头的贵客用的。窖是胡家自己的老窖，非三十年往上的老酿酒师父不得入内，一年出酒不过百余斤，有喝过的人曾叹此酒当得一两金换一两酒，可见胡家在这酒上头没少花费心思。
刘四子只不过是一个老船把式，以前喝过最好的酒，也就是当初有一回成功押送完一批货物之后，货主人庆功时候分下来的一坛五年陈。那个味道醇厚哟，老船把式咂摸了足足半年，没敢去喝别的酒，怕被劣酒冲了舌头，忘了那股子好酒的味儿。
这一碗酒，比他当年喝的那一坛好了何止百倍千倍？喝完了老船把式就后悔，咋就不喝慢点，多咂摸咂摸，品品那味儿呢？
方然看刘四子脸上一时喜一时忧，哪能不知道眼前这老船把式心里头在想什么？他和气说道：“接着刚才的讲下去，讲完了，这酒给你再打几斤。胡七，可还有？”
胡七听了连连点头：“有的，有的。这回我在船上备了三十斤酒，方先生但有话，别说几斤，就算是全打了都没问题。”
喝了好酒壮了胆，又得了方然的保证，以前想都不敢想的老窖十五年陈唾手可得，刘四子一股子勇气重新涌了上来。
“后头，突然就来了变故！按说干了这种混蛋事，孙家兄弟被当场砍了脑袋都是合情合理的对不？一卖卖了这么多人，是人干的事情？怪，他娘的怪了！前两天，巡守又来了一趟，但这回，孙家人是被全须全尾的护送回来的。孙家非但没有受罚，反而向曹家，还有分过他家家业的各家，要连本带利的讨回去。
“巡守是护着孙家的，这咱们看出来了，但没想到护到了这种程度。巡守跟着孙家，挨家挨户的要产业，收利息！就好像这天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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