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被押到了挂着明镜高悬匾额的大堂中间。他的旁边,跪着李秀才的寡母。
程直身形高大、皮肤黝黑,横肉加上络腮胡,一副能止小儿夜啼之相。李秀才的寡母年近七旬,身形瘦小、举止温婉柔弱。这么明显的对比,有种孰是孰非一目了然之感。
“李朱氏,你因何事上堂?状告何人?”阴通判官威凛然。
“大人,老身乃甜水井巷东二门李朱氏。状告程大郎仗势欺人,殴打我儿致死!”李朱氏未语泪先流,趴在地上身发抖,众人见之不忍。
“程直,你可认罪?”阴通判一拍惊堂木,却看见被告竟然直愣愣地站在大堂,昂挺胸、比两旁的衙役还站得精神,不由被自己口水呛了一下,怒喝:“大胆刁民!公堂之上为何不跪?”
“禀大人,小民乃西城颜巷程直。”程大郎瓮声瓮气地回答:“我娘教我,男儿在世,当跪天跪地跪父母。我只踢了那老酸儒一脚,他如何会死?如今案情不明,我非有罪之人,我不跪!”
阴通判被气的胡一抖一抖。
程西抚额。说真的,她挺佩服自己老爹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性的——假如是在其他的时间、假如是在水浒传里面、假如他不是自己爹。身上背着人命,就不要这么耿直好吗?刚升堂就得罪主审?
阴通判被程直气得手脚发颤、有中风前兆,想先拿杀威棒杀一杀那市井匹夫的威风,眼角却撇到叶知州带着主簿,静静坐到了下。
要说这知州和通判的关系,真是剪不断理还乱。知州是一州行政、司法长官,通判起辅助、监督作用,知州政令需通判付署方能生效,通判可向中央直接报告知州的言行,两者之间虽有秩之差别,但互相并不隶属。因此,虽然知州的秩略高了点,却受通判辖制。简单的说,设置这两个官职,就是为了互为掣肘,互相监视。
阴通判不知道这知州为何要横插一杠,来旁听此案——难道是为了河北一地士林中的名气?又不像啊!转了转眼珠,阴胜想抬起屁股让座,却又觉得今日来旁听的小民多了些,此时站起来,有失尊严。本就是他叶允不告而来,自己是主审,为何要让位?这本身就是他分内的案,知州负责签字就好,难道他觉得自己连这点小案都处理不好?
于是,阴通判的屁股动了动,终究没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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