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忽然传来众人的惊呼声。她回头一看，原来场上所有女子都已成为背景，唯有当中一个彩绣辉煌的女子，正在纵情旋转，垂手舞姿如流风回雪，顾盼生姿。遍身轻纱罗绮飘舞，如云如雾，簇拥着她的面容，似蕊宫仙子，容光照人。&nsp;&nsp;&nsp;&nsp;周围所有人都惊叹不已，直等到彩云敛住了月光，她的身影被众人遮掩，众人才回过神来。&nsp;&nsp;&nsp;&nsp;有人问：“这领舞的是谁啊？”&nsp;&nsp;&nsp;&nsp;“还能是谁？就是那个扬州来的舞伎嘛……也有人是从蒲州来的。总之，她应该是之前杀人的公孙大娘的姐妹，她在范节度面前曲意奉承，据范节度已经答应饶过那两个女犯了。”&nsp;&nsp;&nsp;&nsp;黄梓瑕顿时想起一个人，不由失声问：“兰黛？”&nsp;&nsp;&nsp;&nsp;“对，好像就是这个名字！”&nsp;&nsp;&nsp;&nsp;黄梓瑕望着人群中若隐若现、翩若惊鸿的兰黛，不觉有些感慨。云韶六女中排行第三的兰黛，最擅软舞，在众姐妹中也最讲义气。在梅挽致失踪之后，是她多方辗转，寻回雪色抚养；如今公孙大娘和傅辛阮出事，也是她跋涉千里过来救人。&nsp;&nsp;&nsp;&nsp;旁边人继续道：“听她也是有夫有子的人了，居然还这么不自重，大庭广众之下浓妆艳抹跳舞为人取乐，她丈夫竟不管吗？”&nsp;&nsp;&nsp;&nsp;又有人嗤笑道：“卖艺商女，哪知道羞耻？把这样的女人娶回家的男人，定然也是下九流的行当。”&nsp;&nsp;&nsp;&nsp;几位夫人终于找到了共同话题，脸上光彩毕现，聚在一起窃窃私语。而周紫燕等几个姑娘则又羞怯又好奇地打量着兰黛，都看得入神。&nsp;&nsp;&nsp;&nsp;黄梓瑕不由自主地叹了一口气，在霓裳羽衣曲的飘渺乐声之中，茫然走到栏杆边，呆呆望着水底圆月。&nsp;&nsp;&nsp;&nsp;水风轻缓，涟漪将月亮的影子拉长又压扁，动荡不宁。她靠在栏杆上，听到有个略显清冷的声音在她身边轻轻响起：“花好月圆，为何抑郁不乐？”&nsp;&nsp;&nsp;&nsp;她转过头，隔着纱帘看向李舒白。那边的人也正被兰黛的舞所吸引，唯有他注意到了她一个人走到这边。&nsp;&nsp;&nsp;&nsp;黄梓瑕低下头靠在栏杆上，隔着帘子向他缓缓挪近了两三寸，轻声：“只是怀念家人。”&nsp;&nsp;&nsp;&nsp;李舒白默然转头凝望着她。她看见他的侧面在月光下轮廓秀挺，那一双望着她的眼睛，隐隐映着波光，如同落着明灿星子。他的声音低沉轻缓，在她的身边响起：“死者长已矣，生者且加勉。你家人必定也希望你在世上过得开心快乐，不愿看见你长久沉浸在伤感之中。”&nsp;&nsp;&nsp;&nsp;她慢慢点头。微风吹来，纱帘徐徐飘动，与她心中的不安一起动荡起伏。而圆满的月亮在他的左肩，将他的人影投在她身上，颀长挺拔，如此稳定可靠。&nsp;&nsp;&nsp;&nsp;她只觉得心口漫上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胸中弥漫着荡漾如烟的水汽，眼前世界开始不安定地扭曲起来，比此时风送的乐曲还要飘渺。&nsp;&nsp;&nsp;&nsp;他们都不再话，只静静看着此时圆月东升，在楼阁屋顶之上洒下遍地清辉。耳边是琴箫笙管，霓裳羽衣曲繁音急节十二遍，三十位舞伎越舞越急，三十团锦绣在水面旋转，如风如云。&nsp;&nsp;&nsp;&nsp;舞影凌乱，笙箫繁急之中，但李舒白听着，却微微皱起了眉头，轻轻“咦”了一声。&nsp;&nsp;&nsp;&nsp;黄梓瑕便问：“怎么了？”&nsp;&nsp;&ns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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