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对她说:“你过来喝杯水,可怜巴巴地坐在角落里干什么?好像有人欺负你一样。”
泉源过去端茶杯,听到一些细细碎碎的说她没有教养上不了台面的闲话。
茶水很烫。
泉源又害怕又愤怒。
茶杯倒了下来,流淌过她的手臂,然后弄脏了漂亮的沙发椅面。
维多利亚风格的家具是真正的古董,名贵而舒适。继母发出一声惊叫把她拽过去:“毛手毛脚的,一点淑女的样子都没有!换个椅子面要多少钱你知道吗?真正的手绣布料,要到国外古董店里去买!真是败家子,什么样的妈生什么样的小孩。”
泉源被烫伤的手背是那样疼痛。
疼痛燃起了她的勇气。
她推了继母一把大声喊叫着:“不准你讲我妈妈!你这个神经病!不准你讲我妈妈!”
泉源其实很少能够接触这样粗暴的场面,继母的冷言冷语也很少直白地倾倒粗话。泉源会说的也只有神经病、笨蛋、坏人以及老巫婆。她没有更多的难听话来表达自己的愤怒了。
但她不知道神经病这个词汇给了继母那样大的刺激。
她不知道继母因为儿子的死亡患上了重度的抑郁症,所以才去国外疗养治疗。
抑郁症啊……很久以后泉源知晓了继母的病情。她想抑郁症真是自己的诅咒。继母的抑郁症折磨着她。母亲的抑郁症使得她拥有一段血腥的回忆。而她自己的抑郁症……她会有什么结局呢?像继母一样变成疯子,还是像母亲一样癫狂死去?
泉源不知道自己会有怎样的结局。
而在无数年前,年幼的泉源站在会客室里被突然歇斯底里的继母拎住衣领。
继母全无风度地叫嚷着,把一杯滚烫的茶水倒进泉源的衣领里。
泉源居然没有哭泣,她只是狠狠地狠狠地瞪着继母,没有喊疼,没有说话。
她在遇见继母之前从不知道女性会有这样恶毒的一面。前来做客的太太阿谀奉承,表面上劝导泉源的继母不要太生气,话里话外却暗含着私生女上不了台面的意思。那些话听就像是一根根小针扎进泉源的耳朵里。她原本是个清澈无垢不知世事的孩子,好不容被父亲接回家,心里满盛着向往与欢喜,但后母把她快乐的心摔进了尘埃。
她在这一天爆发了,也被深深地伤害。
小会客室里那些精致优雅的太太们都吓呆了,竟然没有人敢伸出手拦住泉源继母疯狂的行为。
破门而入的是泉源的伯父,随后泉源的父亲也进来了。
那实在是一个太过混乱的元旦日。
新一年开始的这一天,继母为泉源展现了世界疯狂与残酷的那一面。
泉源不记得伯父跟父亲是怎么小心脱下自己的小外套,把自己交给医生。
她的脑海里疯狂回响着继母声嘶力竭的喊叫。
“你把我的儿子克死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妈就是要咒死我儿子好让你住进来!”
“谁知道你是不是陈家的种!”
“当初要不是为了给鑫鑫配骨髓你以为你能进陈家来?!你果然连血型都不匹配!你妈恐怕都不知道你是谁的孩子!”
“小野种!”
“小野种!”
“你这个小野种!”
“就算我死了你那个烂货妈也别想嫁到陈家来!”
“你们别想好过!你们母女别想好过!”
这些话语仿佛诅咒,时时在泉源童年的噩梦徘徊。
她再也不愿意到父亲家里去。
她是那样渴望完整的家庭与父亲的疼爱,她是那样难过自己不是父亲的女儿。
大人们没有办法向她解释这个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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