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种手里的几份密信,一边回忆着裴昔在锦衣卫官署里那座小院里日复一日做着的那些事情,一边慢慢分析起来,几个谍子有了疑问他也加以解答,等到烛光微暗,他才总结道:
“都明白了么?一句无心的话,就有可能透露出重要的情报,咱们是谍子,上到军情下到民生我们都得关注,只凭一些看起来无关紧要的小事,我们就可能成功地扭转战局,这要比你们以前在军中挥刀杀人骑马冲锋的作用大太多了。”
他扫了一眼带着节气代号的三个谍子:“如今我在这里,还能把这些情报汇总整理,可如果有一天四面皆是战场,需要你们独当一面呢?我知道你们在秘谍司里是佼佼者,不然也不会有这个代号,但你们要记住,需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这份谍子应该具有的敏锐嗅觉既然天生没有,那就需要通过后天培养来让它发挥作用。”
几人纷纷点头,只有从秘谍沦落成亲卫的魏老三有些委屈。
顾怀又拿起那份随同朝廷败军南下、混进南军中的秘谍假借吃饭送来的密信:“有上一次北平的教训,李景隆这次不会犯太多错,他们送回来的消息比你们听到的也多不到哪儿去,先让他们在里面混着吧,弄不到重要的职位,终究是没办法得到重要军情的,不过关键时刻里应外合,应该也能发挥大作用。”
说了这么多话,他有些疲惫:“还有没有要说的?如果没有别的消息,就回去睡吧。”
结果到头来还是没弄明白酒楼生意差的原因是什么,谁他娘的说酒香不怕巷子深?明明都用上味精这种可以大幅提鲜的秘密武器了,结果来吃饭的人还是没想象中那么多,搞得顾怀都想转行卖烈酒算了,反正丘八们都好这一口,之前搞香水弄出来的提纯方法还能现用,而且现在也不用考虑成本的问题。
他摆摆手示意几人下去,就见魏老三黑脸憋得难受,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怎么,你有话说?”
大概是看主官大人脸色有些不好看,魏老三吃吃地道:“俺...俺之前还听他们唠过一个娘们,俺本来觉得娘们的事儿没啥了不起的,可听了大人这些话,俺这心里憋得慌,不说出来怕是今晚睡不好了。”
顾怀奇道:“娘们?什么娘们?”
“他们说李景隆身边带了个娘们,平时都穿着军装扮作亲兵的样子,在他身边伺候,好像是来了德州才有的...对了,那娘们在军营里呆不住,白天李景隆巡营的时候,她好像还偷偷跑来德州城来着,那几个当兵的好像很看不起李景隆,一边说还一边骂骂咧咧...这消息没啥用吧?”
顾怀沉默许久,深吸一口气,站起身子:“老三,今晚这么多消息,这一条...”
“是最有用的。”
……
夜深了,李景隆结束了巡营,回到了自己的军帐,两个亲兵给他解甲后躬身退出了军帐,只剩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两条腿沉得像是灌了铅。
经历过这么一次惨败,还有那道旨意的大起大落,他现在总算是清醒了许多,明白了打仗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不是夜卧谈兵,也不是风花雪月,更不是羽扇纶巾洞察万物,而是刀剑刺入身体时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是四处喷溅的鲜红的血,是垂死士卒声嘶力竭的惨叫声,是那夜官道上身处大军之中看着两侧同时响起喊杀声,丝毫没有安全感的战栗颤抖。
事实上这些日子他已经对自己产生了怀疑,之前从应天府出发跨过黄河时的雄心壮志已经凉了一半,他不禁扪心自问,和对面那个玩命的少时好友朱棣比起来,自己真的能赢得这场残酷战争的胜利吗?
但无论他怎么想,黄子澄已经跟着他一条道走到黑了,朝廷没有撤换主帅,他就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所以这些日子以来他每天都要用巡营和训练来压下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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