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抿朱唇,抬起右手,以袖拭去嘴角的酒液。
齐朗宇停下吹曲,将玉箫收了起来,他迈步行至罗慕玉身边,将酒坛子给夺了过来,轻声道:“三表妹莫要喝酒。”
罗慕玉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露出一个别扭的笑容:“三表哥还未睡。”
望着她难过的神色,齐朗宇叹了一口气,将酒坛放在身侧,坐在她的边上,道:“我又如何睡得着,今儿,可是中秋。”
“……三表哥。”罗慕玉皱了皱眉,心中顿时怅然,发觉齐朗宇也不容易。
齐朗宇惨然一笑,因为母亲的缘故,他投身行伍,要说一点也不牵挂,那定是骗人的假话。
母亲被囚,妹妹和亲,最爱的人讨厌他,他这辈子,种种阴差阳错,竟无一事顺遂,徒留一条性命,苟活于世。
不过,他很庆幸自己走到龙翔军,得偿孩提时的沙场梦,直到此时,他方才真真正正理解了罗慕英,知晓什么才是问心无愧,如何才能做顶天立地的人。
“三表妹莫要担忧,我看这战局啊,终究是会好的。罗大将军迟早会回来,那依坎的羯部残兵,挡不住反杀回来、聚了各地厢军的罗家军。”齐朗宇不怎么会说话,只有陈列着事实,十分地蹩脚地开导着罗慕玉。
罗慕玉心中虽然难过,却也接受了他的好意,勉强笑了笑:“多谢三表哥。”
无论如何,只要齐朗宇有这份心,便是个好的。他原本是弱质书生,却要往边关受这份清苦,自始至终,毫无怨言,就算罗慕玉有再大的恨,再大的怨,却也在他的所作所为之下,消得无影无踪。
更何况此人没做任何错事,无辜如他,罗慕玉对齐朗宇的感观,早已恢复到八岁那年,那位柔和而又温暖的表哥。
“还是早些回去睡上一会,明日还要守城呢。”齐朗宇劝轻声说道,如今,罗慕玉是城中唯一的武将,其压力之大,可想而知。
想到明日的会战,罗慕玉的心,逐渐沉了下去。
破晓时分,安远城城北聚集大量民众,或是青年,或是老人,或是抱着孩童的母亲,众人面容焦躁而不安,仿佛一只只待宰的羔羊。
罗慕玉一身刺目的银色铠甲,肩挂簇新的红披风,出现于城墙上第二级高台上,众人“哗”地仿佛炸开了锅,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片刻后,他们又安静下来,目不转睛地盯着上方的她。
罗慕玉上前一步,直到她俯瞰这城下万千苍生之时,方才发现,昨晚的想法是多么的可笑。
若是她不坚持,还有何人能坚持下来?
这老天留下她这一颗最后的火种,她岂能轻易放弃,放弃安远城这万人生命?
若是她真的放弃,那与自己所讨厌的、贪生怕死之徒有何区别。
罗慕玉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胸中那股郁闷之气骤然散去,待她再次睁眼之时,眼神已然清澈无波,充斥在脸上的神情,更多的,是坚强。
“诸位。”罗慕玉清清嗓子,开口道。
城下万名百姓齐齐抬头,皆注目于城上这位年轻而美丽的女将领,仿佛像是多年前那般,看着为他们夺回安远城的女将军一样。
“我是罗家三女儿,罗慕玉。”罗慕玉神色泰然,兀自垂着眼睛,一一扫过下方民众的脸。
因为被困两年的缘故,城内百姓衣着简陋,面有饥黄之色,大人身边的孩童们瘦骨嶙峋,老人背佝偻如句号,彰显着出两年战乱生活的不易。
天下众生样貌何其多变,唯有一点,他们却有着惊人的相似。即是,他们的神情中无一不充斥着不安之色,待她这句话落下之后,众人惊讶了片刻,脸上倒是多了几分好奇和信任。
“诸位知晓,我罗家乃是开国名将,我祖上罗红夜大将军,被封节度使,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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