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还想说什么,可什么也没说出来。
或许曾经期待安西军有后代存活,可从未盼过疆土还在,那是怎样震撼人心的死守?
文武百官眼眶通红,久经沙场的武将更是不停抹泪,在战场上比死亡更绝望的就是毫无希望。
“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宰相当庭哽咽。
孤城一土一砾皆是奇迹,是坚不可摧的信仰!
陡然。
“六十三年前,家父在点将台端起出征壮行酒……”一个青袍官员嘴唇抖动,快步跑出朝殿。
爹,你终于等到了!
满朝悲怆,在无声压抑中,徐霆沙哑着嗓音说:
“安西两万两千三百七十三位将卒相继殉国,无一乞降,除城内老残妇孺以外,只剩一人守城。”
“他叫顾长安。”
群臣呼吸窒住,再难以遏制情绪,纷纷恸哭低泣。
绝望并不是死了两万人这样一件事,而是死了一个人这件事,发生两万次!
身边的人一个一个在减少,本来是两万人,逐渐变成了两千,两百……
没有谁不想回家,可倘若倒下,国土就丢了!
他们前仆后继地赴死,流干净最后一滴血,守护的是大唐疆土,更是泱泱华夏的精神!
没有援军,没有策应,一封家书都寄不回故乡,这样的坚持实在是太苦了。
“你们是盛唐最后的荣耀。”女帝声音颤抖,嘴角尝到一丝咸苦,才意识到自己泪流满面。
她要封赏安西英魂,她想在长安建一座忠烈祠,可在此之前,她必须替社稷日月做一件事——
带最后一个守卒回家!
“陛下。”
青袍官员重返朝殿,搀扶着颤颤巍巍的老人,老人骨瘦如柴,怀里抱着沾满泥土的酒坛。
“魏……魏词翰,六十三年前,在点将台奉出征酒。”
老人满是沟壑的脸庞流淌热泪。
常言道有始有终,当安西军回到长安,还是得由他奉酒。
可他等待了漫长岁月,记忆都模糊了,却没等到那支戍边军队。
魏词翰推开儿子,艰难站定老躯,亦如二十七岁时立在点将台,颤抖地望向气势如虹的大唐铁军。
老人缓缓将酒坛举过头顶,虽然迟了很久很久,但终于能完成使命。
他老眼浑浊,想要表现得庄严肃穆,可却还是哽咽:
“恭迎王师凯旋。”
霎那,群臣泪如泉涌,刘尚紧紧攥住拳头,自己多希望这一幕发生在六十年前。
他看向老人,轻轻地走过去。
“可曾坠中原威风?”魏词翰含泪。
刘尚声带艰难嘶吼,“未……未曾!”
“可愧对社稷苍生?”
“无愧。”
魏词翰笑了笑,将酒坛递过去:
“请酒!”
刘尚双眼赤红,抱酒却不开坛,他没资格替安西英魂饮尽凯旋酒,能喝的是长安。
“陛下,草民伏阙惟请,将安西英魂的骨灰带回长安。”
魏词翰匍匐跪地,声泪俱下。
他快死了,他害怕华夏文明葬送在蛮夷之手,他更害怕中原百姓被异族肆意屠戮,神洲不能亡啊!
在颠倒混乱的时代,太需要安西军的精神烛火,需要绝境中还能奋力抵抗的民族脊梁!
“快请起。”女帝示意殿前御史去扶起老人,坚定道:
“朕在此立誓,大唐一定会去西域!”
群臣逐渐平复悲伤的情绪,也明晰了北凉徐霆造访的意图。
他太小瞧陛下了。
似乎想以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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