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也在权力场并肩作战多年。
裴静姝翕动嘴唇,颤声道:
“伏惟叩请陛下收回成命……”
说着就要下跪。
李挽拦住她的动作,沉声道:
“朕不喜欢你犹豫的样子。”
“大唐仅三州疆土,你经年累月辅佐朕处理政务,任何繁琐公文,你都能在第一时间给出决断。”
“你以为朕忌惮你篡权?你若有能力带领中原重铸荣光,我心甘情愿下退位诏书!”
“民族随时有灭种之危,谁能让华夏民族在洪流巨浪中屹立不倒,谁就是这個时代的扛鼎者。”
面对严厉的语气,裴静姝沉默,最终艰难点头。
她答应的理由不是陛下,而是顾长安。
内心深处,她也害怕这个受尽折磨的男人在普通的某一天蓦然消失,那样该多残忍。
不该继续孤独,有个人说会话也好。
“婢子用彩鸽给陛下传信,逢大事请陛下决断,希望陛下早日归……”
说着戛然而止,眸底深处有一抹悲恸之色。
陛下归来之时,顾长安怕是魂散消亡了。
……
……
天色破晓,秦木匠轻轻推开房门,便见魂影站在窗前一动不动。
“一夜没睡?”
顾长安嗯了一声,笑着道:“十几年没睡床,觉得很别扭,还是城头晚风更舒服。”
秦木匠就这样一直盯着他,直到自己眼窝通红,喟叹道:
“咱们坚守到胜利,安西军的使命结束了,你怎么就不愿走啊!”
顾长安沉默。
“所有人都认为你的魂快要散了,不想散在中原让天下自责,可老头子知道,你是自己想解脱,人世间没什么值得你留恋。”
“无所不能的长安,他想站着,贼老天也不能让他倒下。”
秦木匠干瘪的脸庞一阵抽搐,强行忍住翻滚的情绪。
“我终于可以心安理得地解脱。”顾长安低声呢喃,过往一帧帧画面浮现,他终于难过地喊了一声:
“一路走来,真的太苦了。”
秦木匠别过脸去,在角落拿起笤帚默默清理灰尘,就像十几年日复一日般,自己残废就只能做这点事。
“你们留下,只会让我更痛苦,不知哪一天,我又要给一个亲人挖坟立碑。”
顾长安语气平缓流畅,已经听不出情绪波动。
秦木匠似自言自语,又像低声恳求,“你该去看一眼长安城,你该游览山河,你要活出潇洒的人生。”
“老头子坚信,你有办法弄出肉身。”
“潇洒?”顾长安笑了笑,随即摇头:
“快二十五年了,一直在为民族大义而奋战,刚生下来,爷爷奶奶们就给我灌输要复兴民族,要驱逐蛮狗,要为中原崛起而献出性命。”
“秦爷爷,你觉得我到了中原,会潇洒一剑闯江湖吗?我怎么能够对苍生苦难而视若无睹?我怎么敢坐视蛮夷灭绝汉族?”
“我也想自私,我也想独善其身啊,可二十五年的每一天经历,都在疯狂鞭打着我!”
近乎是绝望的嘶吼,魂影摇晃了几下,最终落寞地说道:
“既然做不到,那还得继续战,无休无止。”
“我会遍体鳞伤,忍受剧烈的痛楚,死不了又活得凄惨,就像一个轮回。”
秦木匠低头扫地,木然应道:“老头子知道了。”
“爷爷,注意身体,安享晚年。”顾长安洒脱一笑。
秦木匠握着笤帚,干站着说不出话来,憋了半天,喉头一滚,迟到已久的眼泪才簌簌的涌出来。
“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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