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一声，斛律光忽然放声大笑了起来。
而高俨则依旧挂着一副淡淡的笑容，看着下面那糟老头。
“罢了罢了，既然大行台实在不愿赐给我这行将朽木老骨头一把椅子，老夫也只好将就站着了。”
虽然嘴上说着要站，身斛律光的体却格外诚实，赖在他儿子的椅子上压根就没有要动弹的意思。
“大将军龙精虎猛，浑身上下哪里有一丝老态？孤昨日还听说大将军明明是骑马进的城呢。”
高俨拍了一下手边的虎头，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嘴角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老头，明人不说暗话，孤这一朝，有些东西碰得，有些东西碰不得，你老人家应该能明白孤的意思吧？”
“还以为大行台要一直和老夫这么皮里阳秋的说话呢。”
斛律光也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正色答道：
“老夫知你心有抱负，你想让汉人不再为奴老夫也不管，只是你刻意削弱鲜卑拔高汉人的做法，老夫委实不敢苟同。”
“那便不苟同。”
高俨手指了指门外：
“大将军若是对孤的决策有任何不满，可回府写一封奏章呈递过来，孤会看。”
见高俨的态度突然变得这么强硬，老头子也愣了一下，彷佛第一次认识高俨似的，斛律光盯着他看了老半天：
“你可知老夫若是出了这个门会有什么后果？？”
高俨笑了。
他记得上回斛律光也是这么威胁自己的。
“如今的紫陌营可没有什么兵马，怎么，大将军也想学人家勤一回王？”
斛律光微笑着答道：
“什么勤王不勤王的，无非是为了谋取私利的措辞罢了，老夫只是以为齐国内忧外患，仍旧离不得鲜卑武人的支撑。”
高俨沉默了一下，看着一脸自信的老头，内心十分狐疑：
“你斛律明月也并不算是鲜卑人，为何处处向着鲜卑？”
“因为老夫与周人打过交道，知晓若无鲜卑武人拼杀流血，齐国会变成什么样子。”
斛律光面色凝重：
“不光周人，还有草原上的那些突厥，依旧是在靠着鲜卑军人抵御，你若没收那三万鲜卑军户的家产，只怕立时会引来反噬。”
“这也只不过是你斛律明月的一家之言罢了，事实究竟如何，还尚未可知，大将军又何必危言耸听来恐吓孤呢？？”
之前，高俨一直认为斛律光最多就是生出了几分兔死狐悲的心理，可这会儿高俨突然反应过来，他多半是想要继续维持斛律家在军中的影响力！
可这官场哪有什么不倒翁呢？
莫说没有，就是真的有，高俨也会想方设法的戳上两个窟窿，因为权力长期被一个人所把持，非常不利于国家的进步。
“你当初设京畿大都督府六军时，老夫只认为你是为了自保，因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现在你又在御林军之下设十六卫，意图囊括全国的军队！”
“那老夫问你，你封的那些大将军究竟是随你坐镇京畿呢，还是委任地方呢？”
“若是前者，敌国突然打来怎么办？？”
“可若是后者，与之先前又有何异！？”
“无非就是换了个名头罢了，还劳民伤财，委实不智！”
老头越说越激动，抓起桌上的水杯猛的往自己嘴里灌了一口，想想还觉得不解气，隐隐有想摔茶碗的冲动，可又被高俨的眼神给制止了。
因为他知道，若是摔了这茶碗，那便是在扫高俨的颜面，那时两人之间的关系便算是彻底破裂了。
但老头能忍住，说明他还心存顾虑，亦或者是心存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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